随着刀子碰到盘子的清脆声，柠檬握紧了手中的刀叉。
“主人，为什么？”
“什么为什么。”
“就是……刚才的……”
扭捏着身子，柠檬脸上泛着丝丝红晕，但她的双眸却没有一丝回避，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主人的眼睛。因为，她此刻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向她澄清，她迫切他能够回答自己的一些问题。
主人也理解了柠檬，将一小份蔬菜送进口中后便笑了笑。
“柠檬不希望我这样做吗。”
“唔……”
她似乎更加羞涩了。
“不是……只是……太突然了！”
的确太突然了。所有的一切都太突然了。
“而且……我只是一个【自动人偶】，与别人这么亲密，怎么想都是不合适，不正常的……”
突然，她低下头。似乎觉得自己闯了祸，但又有些犹豫，毕竟对她自己来说现在的情况是如她所愿，但这并不符合常理，不符合事实。
“柠檬又要说常识了吗。”
“不是……虽然也有一些成分，但……想起主人曾经的话，用常识来思考这些也并不合适，但，但……”
莱进·威奇奥曾违背了常识怀疑上层，或者说是不信任。甚至没有把【洞口】在第一时间汇报，按常理来说这的确是叛逆的。
“柠檬觉得自己真的是人偶吗。”
“欸？不是吗。”
“按我的理解看，你并非是。”
我不是人偶？威奇奥的话显然是难以置信的，柠檬自己觉得自己能够像计算机一样计算，甚至可以通过网络获取信息，这毫无疑问是一个自动人偶所具备的。
但主人却说我不是人偶？
“我可没有见过，哪个人偶会这样跟我在同一张桌子吃饭的。”
“欸？！”
她看了看盘子中的东西，已经所剩无几了。而此时两人也坐着在一张比较长的方桌上用餐。
“不是主人叫我一起的吗……”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“那，主人说怎么办嘛，我已经 吃 完 了。”
柠檬交叉着手，嘴巴很不服气地撇过一边，闭起的眼睛像是讨厌主人一般。
但柠檬又误会了主人的意思。
“柠檬现在有饥饿感。”
“有。”
“也有疲劳感。”
“嗯。”
说着说着主人的语气凝固了起来，着也让柠檬停止了撒气的姿态，回复了认真的样子。
“就算是柠檬，但是也会有计算失误的地方。”
“嗯……”
短暂的沉寂之后，柠檬突然用一副好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看着主人。
饥饿、疲劳、计算失误……其实还有做梦、对主人有那样的感情……好像这些，这些都不是一般人偶所具有的……这仿佛，像是一个人类。但自己那些功能又该怎么解释……
“主人……我到底是什么。”
凝重，好似将周围的全部的空气全部压倒底端，这就是少女想要得到的答案。
自己究竟是什么——
这一句话，不仅仅是少女在理解之后对自己的疑问。更是自己经历了如此长久的两周半中，对自己存在的疑问，对自己人生的疑问。
长久，因为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。有邂逅、有分离、有再次相遇，又有战斗、有对艾上季的聊天有所感触、有对莱进·帝姬的愧疚、有对自己为何前进的认识。在这之后，又有对艾上季的消失感到痛惜、对主人新的了解、对幻梦甚至整个【和平河段都市众国】有深层的认识。
最后对主人产生了恋爱的情感……
如此如此多的事情，想不到竟是在两周半内，而且还是相当于自己刚刚出生，就已经经历了如此如此多的事情。所有周围的空气才会凝固，此时自己的表情才会如此凝重，因为自己想要得到答案。
太多了，太长久了，太沉重了。
而自己，却承受了下来，并坚信着主人。自己究竟是什么？
“柠檬。”
“是。”
柠檬没有犹豫。
那是一副“放马过来把！”的样子，这意味着主人无论如何给出什么答案，柠檬都不会退缩不会屈服。
我已经不会在感到惊讶了！
坚定了。面对难题，少女从以前的柔弱到现在的坚定，从以前的疑惑到现在的充满信念。她成长了……以至于想要和主人恋爱，想要深度了解自己与主人——
“你是新的生命。”
“新的生命？”
主人的话似乎比较抽象。
“柠檬知道自己以前，以前待在实验室时的情况吗。”
“嗯……不过那时我的眼前漆黑一片，有时只能看见一些白影……看不清楚，也听不清楚。”
莱进·威奇奥从椅子上站起，走到柠檬的一侧。
“【创世计划】。”
“……这是……我的诞生？”
“嗯，那些人似乎想要创造出另外一个世界，为此，他们第一步先创造了新的人类，也就是你。”
新的人类……也就是说，我……本身是要成为人类一样的存在的。
“但，项目破产了。那些人也失败了。”
“可我，却存活了下来。”
“嗯。”
但……不只是这样。
“主人觉得我，很像一个人类吗。”
“嗯，一模一样。”
对，不只是这样。
“胡说。”
一模一样的人类，还是通过机械部件来组成的，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。
“哪有一模一样，我不还是和人偶一样吗……”
“我说了，那些人失败了，但。”
但……
柠檬十分期待主人的话。
“我，成功了。”
莱进·威奇奥的话让柠檬有些苗头。那些人的确是失败了，所以将“柠檬”丢弃了。但在那之后，在那之后主人，出现了。并拯救了“柠檬”……
是这样的吗。
“是这样嘛……”
威奇奥在柠檬的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了。然后撑着自己的下巴，温柔地看向她。
“我的妖力，我自己也说不清楚，但我却有这样的想法，我的【妖力】能够创造生命。所以你，便真正地诞生了。”
是那个时候，那个与柠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时候。
莱进·威奇奥付出了大量的妖力，将自己那【创造】的妖力在柠檬身上作用。那是霸气且温柔的妖力，将柠檬的部件一块块拼接，缺失的部件就创造。最后形成崭新的、具有威奇奥自己妖力的柠檬。
“就像是，神大人一样呢！”
“不会有这么容易就累倒的【神】吧。”
柠檬似乎明白了，于是放松了身体，转过身子正对着主人。
“也就是说，我是被赋予真正生命的人偶。”
“前所未有的，新生命。”
所以我才会这样没有违和地，安然地坐在这里和主人聊天。所以我才会喜欢主人。我具有生命的情感、姿态、动作。不，我就是一个生命。
柠檬绽开了笑容，笑得温馨，笑得清楚。
然后迅速站了起来，柠檬用小小的身板，柔软的腰鞠了一大躬。
“感谢，主人——”
莱进·威奇奥也笑着回应了她。
“不客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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